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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制榴花诗 明 · 徐居正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二○第二
文宗大王东宫。榴花绝句云。华鸽(一作鸰)笼边百叶明。感时含雨晓霞成。何故不捐疏冷态。自娇红嫩笑朝廷。
磁盆百叶照华堂,谁遣花神别样妆。
忽见捧心红皱面,便教均肉绛成肠。
偶逢西使隽孤携,时倚东墙逞晚香。
夏赋韩篇浑漫与,天章光燄射天长。
与庙堂议论和书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一、《山房集》卷三
窃闻小行人之归,敌必欲得用事者之首,而后归侵疆,定和好。
堂堂大国,决未之从,果若行之,则国不可为矣。
唐杜元颖宰相出为剑南节度,敛取苛重,蛮徼咨怨。
太和三年,南诏乘虚破成都,焚郛郭,蜀之宝货工巧扫地。
文宗遣使临抚南诏。
南诏上言,请诛元颖,遂贬邵州刺史
议者不厌,斥为循州司马,死于贬所(此段出《唐书》二十一卷《杜元颖传》。)
其后李德裕为相,议曰:元颖尝居宰弼,失于驭远,致蛮寇内侵。
蛮夷之情不可开纵,若为之执怨以快其心,则是不贵王臣,取笑外域(此一段出《李卫公集》十二卷。)
窃考杜元颖厚敛剥虐,遂开边衅,与诬君矫命,轻动干戈固不侔。
南诏小国,入蜀之祸,止于一方,与挑祸强敌,轻动百年两国之盟好,三垂兵,海内骚动之事固不类。
元颖庸谬书生,论罪极于窜责。
今之奸虐几于荡摇宇宙,倾危社稷,滔天贯盈,罪状固万辽绝。
然卫公终以元颖尝为宰相,不忍因夷蛮之请而死之,所以惜国体而非为元颖也。
杨国忠之枭首,李林甫之斲棺,无非专权蠹国,开边召乱之所致,亦无戮尸之事。
晋王敦谋叛,事平而已卒,乃跽而斩之。
此三恶者,诛之不同。
然苟出于其国家之典刑,虽陈尸于市,并坎而埋,取其已戮之体,凿掘斩刺,无不可者。
若夫因敌人之命,函用事之首以求成,则自古未之有也。
燕太子丹樊于期之首以献于秦,赵孝成王取魏齐之首以赎其弟,本朝徽宗皇帝王安中张觉之首以送金人,其事今可复袭耶!
燕丹雅意欲使荆轲始皇,非禀秦之号令也。
魏齐魏相,与秦范雎结怨,秦求之急,自魏而赵,非用事于赵也。
叔子,降贼也。
后周太祖宇文泰突厥遣使请诛邓叔子太祖许之,收叔子以付使者,杀之于青门外,至今简册以为深鄙(此事出《后周书》突厥列传四十二卷。)
悉怛谋,酋长也。
唐文宗吐蕃复怨,竟令执还,戮于汉界之上,李德裕终身痛惜。
降俘且尔,矧有关于大体者哉!
今奋迅震之,而殒魁渠之命,大刑正矣。
悯其祖考,惠以三寸之棺,大体全矣。
我辞既直,敌暴应销。
何必取已死之骸,逞无已之刑,快敌心而后可和哉?
昔逆亮渝盟,生灵骨暴。
亮既废殒,则我遂退听,此未尝得而干预也。
且乾坤之怒不极,彼独无大臣乎?
始任之以事,而终戮以自送,亦且为敌窥矣。
昔吴主戮诸葛恪臧均上疏,乞令收葬,以为:「人情之于品物,乐极则哀生。
贵盛,世莫与贰,身处公辅,中间历年,今之诛夷,无异禽兽,观讫情反,能不憯然」!
均之斯言,最为深切。
自顷元害扫除,六军喜踊,长安孩幼詈声成风。
国之大刑亦矣,敌所指取志亦偿矣。
若又掘诸坎瘗,重加斩刈,以求媚于敌,恐过而伤恩,人情慨然,昔之怨詈转而悲叹矣。
敌人无厌,自此邀索未已,愈肆恣睢。
他日握兵之将,分阃之人,深惩往事,其孰肯出身任事以与敌抗?
是一元害之首不足惜,而国自此不可立,大可畏也。
窃谓宜择专对之才,引义析情以答,塞其谋而力拒绝之,不宜以此复命。
池阳月试策问(五)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三、《山房集》卷六
问:昔王通以直大论尧舜,直简论夏商,帝王气象各有不同耶?
班固高帝虽日不暇给,而规摹弘远。
高祖之行事具在,不知指何事而见其弘远耶?
唐史臣称太宗制度纪纲,能维持天命。
太宗之条教具存,不知因何道而能延永基命耶?
后之子孙遵循而勿变者有几,又能加益而昌大者谁欤?
抑尝疑之。
班固以律令、章程、礼仪为汉规摹,唐史臣以租庸调、六典为唐制度。
班彪、梅福、李绛、崔植皆不苟于为言者。
、福论高祖之兴,归美于纳善用人,无一语及萧何叔孙通之所创造。
绛、植皆与其君评论贞观之盛,又以为是能用房、杜、王、魏尔,亦勿及其他。
二子之论,孰得孰失?
岂所谓弘远与夫所谓维持凭藉者,不在彼而在此耶?
元帝好儒,威权损夺,若宣帝之严厉当矣,乃自陷于偏杂。
宣宗好察,唐室以衰,若文宗之忧勤切矣,亦无补于盛治。
何哉?
恐必有其故。
唐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净德集》卷一六
隋唐之际,天厌乱久矣。
高祖始受命经营创造,天下略平。
太宗宏谋远算,以底大定。
高宗昏庸,权移武周中宗继之,韦氏夺柄,唐之基绪,绝而后续。
此二者皆起于女子之祸,而不生于天下之变,岂待拟议而后明乎?
然自天宝至天祐,始终几二百年,变故数起而遂及于亡者,何也?
迹其衰丧之端,盖有四焉。
一曰方镇,二曰四夷,三曰奸臣,四曰宦者
四患之生,则又有所从矣。
方镇之患,生于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
四夷之患,生于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
奸臣之患,生于听任之惑;
宦者之患,生于危难而赖其功。
其生虽异,而其迹相表里。
内有以召,则外有以应。
惟其明君忠臣,或禦于外,以定内之势;
或制于内,以成外之功。
是以乱而复治,危而复安。
及其内外之患并起共攻,而上下无以制禦,则天下崩解而不可支,此唐亡之明验也。
藩镇诸帅,分列四方,大者千里,少者数郡,建幢授钺,犬牙错峙。
沿边皆置节度府,范阳、朔方兵至十万,威武相高,暴戾相胜。
一旦窥伺国衅,卷甲而前,则中原丘墟,天子播越。
乱根逆萌,既无以制,然后加之王爵,以安其意,赐之金券,许其自新,姑息继世,幸于无事,此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也。
肃宗之初,志在恢复,西戎尝引军赴难,收复二京,亦赖其力。
代宗时寇孽未殄,又尝率众讨逆,既与之和亲,又待以殊礼。
西戎之性,暴而无厌,及大历之际,吐蕃侵掠,屡至近辅,卒犯京师,此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也。
明皇之于国忠、林甫,代宗之于王缙、元载,德宗之于赵赞、卢杞,此听任之惑。
辅国、元振始建宝应定策之议,而宦官张盛,此危难而赖其功也。
国忠、林甫既专政,乃有天宝之乱;
、载、辅国、元振既用事,乃有大历之寇;
赵赞、卢杞既擅命,乃有奉天之危;
此内召而应也。
然天宝之乱,则子仪、光弼能靖大难,再造王业,而天下不遂坏;
大历之寇,则又为子仪荡平,而中原不遂失;
奉天之危,则浑瑊、李晟竭其忠力,以清妖祲,而王室不遂亡:此之谓禦于外以定内之势。
德宗之季,以延赏之怨罢李晟,以延龄之谋废陆贽,始置护军中尉中护军,以兵授阉尹
当此时,奸臣宦者之势可畏矣。
宪宗愤威令之不振,勇于拨乱,诛刘辟,执李锜,讨王承宗而不疑。
一用裴度,则淮西之孽扫去,逆藩叛将,蓄锐丧气而思效顺。
穆宗之时崔植、杜元颖不知兵,朱克融之乱,复弃河朔元稹与魏宏简交害国政。
至于文宗,则守澄有勋,宗闵为相,甘露之败,京师喋血。
当此时,奸臣宦者之势又可畏矣。
武宗以雄谋勇断抗举国势,一用李德裕而诛陈行泰,破回纥,讨刘稹,皆有成绩,而寇孽不敢肆其暴:此之谓制于内以成外之功。
僖、昭之际,主德既昏,令孜、复恭擅执威柄,卢携、张浚辈为之辅翼,既有沙陀之侵暴,又有朱温之吞噬,则天下之势固去矣。
呜呼,唐三百年而治乱循环如此,为万世之策者,安得不远监而深虑哉!
通州贡院 南宋 · 王应凤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康熙《通州志》卷一三、乾隆《直隶通州志》卷一九、《江苏金石记》卷一八
古者诸侯三岁一贡士,大国三人,其试之于泽、于射宫,匪直以言扬也。
国朝仿汉唐之制,专以文字取士。
通为淮左望郡,三岁大比,登名者三,仅如古大国之所贡。
政和二年,以浑化增十人,至今夸诩,号利市州
中兴以来,贡额才及所增之数,密迩圻辅,陶化染学,文物益彬彬矣。
咸淳四年六月辛巳郡守侯弼新作贡院成,以图来请记,应凤不敢辞,则以问于侯曰:「昔尝读程文简公三贤堂记》,则知通之有贡院久矣,不知废于何时。
今日之创因旧而新之邪,抑改作邪?
且其地焉在」?
「昔州治之东有水四周,自风云路而入者,淳熙中蒋侯雍所建也,其遗址今在壮武营中。
逮于嘉定文惠乔公来守是邦,病其湫隘,遂迁于州治之西溪紫薇旧宅,光孝塔峣然表于东南,因以为文笔峰,题其额者魏楼公也。
嘉熙戊戌南宫名第,郡士得其五,时乔公实押敕,视政和为尤盛。
淳熙壬寅,疆吏不戒,几不为郡。
越九年,贾公以衮钺来,旬始克往,城以有宁宇。
先是,举场附于南徐,或寓海陵,其复试于乡,自宝祐乙卯,始即頖宫布几席,从权制也,士不以为便。
兵部尚书李公建阃之九年,海冥淮清。
得以暇日,固保障,备械用,文事武功不可偏废。
昔岁之控于大阃,更试于总制之虚廨,盖嘉定贡闱之旧。
然终非久远计,乃相攸高爽地,得郡之蔬圃焉,东北枕海山楼,可以开云梯之武,南则浮图屹立,可以继慈恩之题。
重门罗棘,有堂、有厅、有庑,糊名易书,次舍严密,为间者八十有八,民不知役,踰月而成。
鹄袍鼎来,文气自百,鼓行事雄,何止一助。
是非弼之能也,亦惟怙冒天朝之福,禀承统府之命,讫就前人之所未为。
且将去矣,子其为我书之」。
于是作而叹曰:今之吏,凡簿书所不责者谓之不急,况剖符于并边者乎!
侯于是贤远于人。
惟通濒江枕海,带连吴会,盖陈忠肃、任忠敏之所尝居,王文惠、赵康靖之所尝治也,游于斯则郑毅夫,仕于斯则刘伟明,文采风流,衣被到今。
若时先达,直馆吴公以谏诤显,京曹张公以清节闻,客曹俞公词科进,而二崔为文宗,受知孝宗,肇銮坡摄儤直之任,其两凤联飞,续闻趾美,为时名卿者,不可一二数。
夫人与天地相通也,文与气相发也。
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言士者心旧而尝一也;
「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言造士者新而不穷也。
且今之新长桂丛者,非向之畦而茹者乎?
向也汗陋,今也高明,地不改辟而气象异焉。
学者志于上达,盖知所取舍矣。
莫尊于道义,莫美于名节,致远自期,务实自励,夫是之谓修其天爵而人爵从,夫是之谓夙夜彊学待问,怀忠信待举,力行待取。
通之士其尚懋哉,无忘侯怀。
侯世家匡庐厚斋先生之子,学有源委,故为政知所先后云。
按:万历《通州志》卷五,影印天一阁明代地方志选刊
朋党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文宗李宗闵宰相宗闵牛僧孺知政事,尽逐去李德裕之党。
德裕再相,出宗闵以为兴元节度
宗闵驸马沈羲女学士宋若宪、枢密杨承和,而再求辅政。
会中人王守澄李训、郑注,而德裕恶其憸巧。
训、注居中用事,复相宗闵,而出德裕
是时朋党交炽,两相倾轧,绌逐朝士,无有虚日。
文宗尝叹曰:「去河北贼甚易,去此党实难」。
嗟乎!
文宗于此失政刑矣。
夫为天下之君,治乱兴亡,唯在择宰相而已。
宰相得其人,则天下受其赐;
宰相非其人,则天下受其祸。
进退任用,系于君上,察其贤不贤耳。
夫君子小人,各有朋党。
以君子者为宰相,则抱君子之道者,皆以党而进于朝矣;
以小人为宰相,则怀小人之才者,亦以党而进于朝矣。
君子进则国体重而纪纲正,小人进则国体轻而纪纲乱。
君人者欲知君子、小人之分,则察其器宇,观其议论,验其行事,审其措置。
茍有益于国家,有利于生民,不私于身,不贪其权,使内外百官各得其职,上下庶务各有其序,是可任以大臣之事也。
茍反于此,是不可任以大臣之事也。
今小人之党日夕进,见交乱于左右尚不能去之,而曰「去河北贼甚易」,此徒言耳。
尝谓文宗有嫉恶之志,而无嫉恶之断。
何以言之?
文宗尝自为诗曰:「辇路生春草,上林花满枝」。
此盖知小人浮艳者当路而滋蔓矣。
然终不能奋独见之明,刬除群妖,以彊国体,徒呜咽悒郁于禁中,此非有其志而无其断耶?
常州太守(七)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六、《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户部公文集许借留,幸甚。
前辈文宗,褒赏一时名士,于东坡最多可,往往过其实。
惟荆公未尝以言假人,而曾南丰为尤严。
比见郭祥正得荆公数帖,皆称道其诗者。
中一帖云:「子固之言,不知所谓,岂非足下天才超轶,尚当绳以古诗之法乎」?
是知祥正者,荆公所予,而南丰不予也。
南丰李白诗,与王平父、深父、深父令祖文集,某悬知为天下之奇作也。
今始获一见,更许少留熟读,稍宽藩阈,何贶如之!
与苏守季文(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八、《内简尺牍》卷七
栾城三集》,黄门手自编次,固无遗矣。
《东坡后集》,或云即刘元忠所集二十卷,则容有未尽也。
奏议、制诰,世閒所传,初无定本,公家集可以一见乎?
临川刻荆公诗文,赝本居十之一,而错谬不可读。
江左诸人纪次《豫章》,欲与一时文宗方驾并驰,而文多于诗三倍,皆可惜也。
杜子美、李太白、白乐天之文,为庸俗所乱,先生尝太息于此。
制诰、奏议及二集所不载者,愿季文速出,与天下共之。
不惟一新学者耳目,庶几不为庸俗所乱,亦先生之志也。
吴郡三贤堂绍兴二十八年五月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三、《吴郡志》卷六、《吴都文粹》卷二、《永乐大典》卷七二三六、正德《姑苏志》卷二二、道光《苏州府志》卷一九、同治《苏州府志》卷二一、民国《吴县志》卷二九
绍兴二十八年春敷文阁待制阳羡蒋公之镇吴门也,既期年矣。
治最上闻,帝用褒宠。
民安初政,郡以无事,公唯益勤不懈。
事有关于风教,纤悉必举。
前人遗踪胜概,以次复焉。
又以前政信安孟玉之意,尝捐金欲兴三贤堂
唐左司郎中洛阳韦公、太子少傅太原白公太子宾客中山刘公,皆尝牧此邦者,邦人尊之曰三贤。
曩岁为堂以祀之,毁于兵火垂三十年,邦人念之叹息。
公访其遗基,得于郡治故木兰堂之左,攘剔榛翳,抡材庀工。
百姓不知,僚属皆乐从也。
三月辛酉堂成,制度古雅,不陋不奢,称三贤之居焉。
塑其像,以次位置于堂,南向东上。
并尝一再从公过焉。
公曰:「其为我记岁月」。
固辞不获。
并每独怪《唐史》,如文艺、儒学、循吏三传,几二百人。
韦公法当处一焉,乃独不为立传,亦史册之遗恨也。
惜哉!
贞元初,由左司郎得郡于此。
清德临民,民乐其政。
暇日宾礼名流,与之酬唱。
于时白公客游郡下,盛称公风流雅韵,播于吴中,至有诗仙之目。
自以不得与公游宴为不满。
已而罢郡,寓永定僧庐。
羁旅萧然,欲求田课耕而未得。
每端居焚香扫地而坐,清风峻节,可想而知。
其后白公自杭移苏,实宝历初元也。
首以公郡宴诗镵之石,酷爱慕之,每自谓不及。
韦公大概可见于此。
史不传,不得不致详焉。
若白与刘,行事始终则有本传在。
二公共生大历壬子岁,真辈行也。
晚益相厚,世谓刘白
之去郡,刘以诗遗之,有「千家万户婴儿啼」之句。
虽三代遗爱,何以加焉?
后六七年,当太和中刘亦继来。
乘郡荒疫之馀,抚摩安辑,免民于转徙,文宗锡服以宠之。
白公时在河南,犹以诗为刘贺
三贤平时道义相先,分相好,诚相与也。
而文声政绩,兼优并著,且俱为有意于民者。
名藩巨屏,得一师帅,吾民幸矣。
乃接踵来临,岁月未远,声名风采,炳乎其辉。
一时盛事,他郡所未有也。
去之三四百岁,邦人怀慕之不衰,宜哉!
公复振起而一新之,是将传之愈久而愈无穷也。
蒋氏代以儒学显,至公而守兹土者三世矣。
公少受知于世父枢密师魏公,翰墨篇章,悉有家法。
晚逢明天子擢登法从,处剧以简,中扃湛然,到郡今踰年矣。
锄荒植废,皆如此堂,未易一二书也。
并闻元祐中魏公帅南海,郡人绘前刺史吴公隐之、宋公璟而下八人,筑室以祠之。
魏公阅图籍所载,又得滕公修、王公林,合前八人者号十贤,各为之赞叙。
公今新斯堂也,视十贤之举,盖不谋而契。
益知公之心,真魏公之心哉。
敢并书以告来者。
五月庚申朔左朝奉郎、前差通判信州军州、主管学事江都仲并记。
广平绍祖书。
妻第一百四十三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五言绝句 押庚韵
结发为妻子(新婚别),仓皇避乱兵(破船)
生离与死别(别贺兰铦),回首泪纵横(示宗文宗武)
选德殿乾道三年三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九、《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五、《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一三、《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一、《洪文敏公集》卷六、《南宋文录录》卷一○
乾道三年正月丙寅,诏臣迈夕对选德殿,赐之坐,极论古今治乱事,及祖宗以仁守天下,纪纲法度使后世有以持循者,衮衮数百言。
臣既歛衽肃听,且顾谓臣曰:「此殿朕即位后所作也,命名之旨,虽取于『选射观德』之义,然退朝之馀,发号出令,图事揆策,无适而不在是。
凡燕游声色之奉,宫室苑囿之娱,非惟不可好,然亦所不好,独以閒暇取《尚书》及《资治通鉴》,孜孜而读之。
帝之所以为帝,王之所以为王,法其所以兴,戒其所以坏,口诵心惟,未尝一日辄去手也。
近侍外臣,昼接夕访,大廷帘陛之仪,一切略去,䌷绎政理,从容问答,颇有汉宣室、唐浴殿遗意。
至于驺虞时会,抗志决拾,以弛张文武之道,特其一事耳。
卿为朕记之」。
臣迈离席,再拜稽首,谢不敏,弗获命。
退而言曰:自唐、虞至于东周盖千有馀岁,其世远,其政息,然至今为后人所传诵,后王所矜式,而赖之以不泯者,《尚书》存焉耳。
由三代而下至于后周亦千有馀岁,世愈益近,政愈益多,废兴成败之林渺若渊海,今列于户牖之间,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者,《通鉴》存焉尔。
《书》亡然后《通鉴》作,兹其是与!
陛下受天命,克己厉精,综练名实,躬持太阿之柄,操以为验,稽以为决,未尝不本原于二书。
四海九州之人,神而明之,鼓舞奉承之不暇,而不知其所自得者,实出于一堂之中。
万事之方来,毕陈乎前,匿态遁形,美恶毕见,湛乎其若镜照而龟告也。
而臣幸得以笔墨薄技待罪禁林,此而不书,孰当书者?
况于跽受天旨,恩纪卓异,为无穷光耀乎?
乃不固辞而承命。
臣闻之,成天下之事者莫大于至勤,洞天下之理者莫大于至明。
今夫百川之流,草木之蕃,三农之业,百工之艺,皆勤也。
而天子之勤异于是,必法天行健而后可。
智效一官,化洽一州,折狱致刑,擿抉微漏,皆明也。
而天子之明异于是,必如日方中而后可。
唐明皇致中兴,勤政务本之意,慨然见于作楼之时。
而日引月长,宴安鸩毒之不戒,明而不勤,为何如哉?
文宗外忧藩镇之跋扈,内患朝廷之不勤,旦朝筹之,暮夜计之,而训、注之阴谋,牛、李之朋党,不能早辨,以稔甘露之悔,勤而不明,为何如哉?
莫盛于太宗,而寖不克终,犹见于魏公之《十渐》。
故臣以谓唐三百年去本朝为未远,卓然可喜者惟武宗、宣宗为然。
今陛下扩天纵之圣,经之以至勤,纬之以至明,公卿以下有外朝之觐,延英之对,金华之讲,都俞咨询,寒暑一致。
犹以为未足也,而又朝于斯,夕于斯,舜好问而察迩言,禹之惜寸阴文王日昃不遑食,皆以匹休抗美。
下视武、宣,诚不足道,然自彊不息,终始毋怠。
愿陛下常以今日之心为心。
《诗》云「惟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
臣敢以是为陛下献。
三月庚午左朝议大夫起居舍人、兼权直学士院、兼权中书舍人、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洪迈拜手稽首谨记。
李训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舍人集》卷二
呜呼!
士之遭时遇主也,非有帝室之亲,而怀腹心之忠;
非有列国之封,而奋手足之卫,其为作史者固宜取大节而弃小疵,美其犯患,而遗其细过,然后可以激忠臣而励志士。
茍惟徒责其小疵,而弃其大节,论其小过,而掩其犯患之功,则是以成败论人矣。
且以李训而论之。
其始也布衣贱士,于李氏非有帝室之亲也;
使其功成名立,于唐世非有列国之封也。
而能竭忠愤志,以为文宗谋者,何耶?
谋而就乎,大则左右仆射,次则侍从之官耳。
身没之后,子孙贤乎,食唐之禄;
其不贤乎,为唐之民。
谋而弗就,身膏斧钺,诛及妻孥,宗族绝灭,为天下笑。
李训为之而不辞者,岂有他哉?
志在安宗社而尊君父也。
作史者不能深探其心,而以浮躁责之,此愚所以掩卷而叹也。
且《春秋》之法,君弑而贼不讨,则深责其国,以为无臣子也。
宪宗之弑,历三世而贼犹在,方是时,非无臣子也,刘蕡以言逐,申锡以言诛,天下之士,由是缩首畏祸,持禄养交而已。
惟一李训,义不顾难,忠不避死,慨然为文宗谋,杀陈弘志,鸩王守澄,而杨承和、韦元素、王践言之徒相踵而死,元和逆党,几于殆尽,少足以快天下之怒,未足以雪宪宗之耻。
惜乎训之情锐而气狭,志大而谋浅,立功名之地而不处之以谦厚,蹈安危之机而不先之以沉默,反与郑注怙权,斯所以致甘露之祸也。
且以仇士良左神策军中尉鱼弘志为右神策军中尉,天下之权,尽在二人矣,举手伸缩,便有轻重,岂可以白徒而搏精锐哉?
者,胡不告文宗曰:举神策之兵而委之于将,罢二人之柄而付之有司,然后有罪者诛,无罪者释之,使天下之人,晓然知宦寺之罪不可赦也,则仇士良、鱼弘志乃一妇人女子之力耳。
其次者,从郑注之谋可也,岂有甘露之祸与?
而不知出此,反以谲诈败天下事,抑亦当时衣冠之厄会也,唐社稷之不幸也。
设使当时无风动庑幕之变,足知阍寺之不可逃矣。
岂天意之不佑,俾人谋之洄刺者耶?
唐史惟知罪其浮躁而失之,愿执事者思之也。
柬云松 元末明初 · 蓝仁
五言律诗 押蒸韵
我老君长健,君贤我不能。
文宗曾子固,篆逼李阳冰
几杖山林愿,门生月旦称。
邻州同景仰,争畏鹤书徵
咏愁诗 南朝宋 · 王微
 押阳韵
自予抱羁思,眇与日月长
载离非宋远,谁谓河难航。
忧随积霖密,慨因朗旭彰。
负之苦不胜,即之竟无方。
如彼引鲲鱼,待尽守空梁。
天地岂私贫,运至岂固当。
既悟非形兆,兹数讵可攘(○《类聚》三十五作王徽。《诗纪》五十三。)
晋二俊文集序庆元六年二月 南宋 · 徐民瞻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三
民瞻幼阅晋陆机士衡传,太康末士衡与弟云士龙俱入洛,造太常张华素重其名,一见如旧识,曰:「伐吴之役,利获二俊」。
尝伸卷反覆求二俊所以名于世者,张华所以称道而有得士之喜者,观之,盖其兄弟以文章齐驱并驾于兵戈扰攘之间,声闻闳肆,人无能出其右者,时号二陆,闻服之久,一旦骤得之,宜其欣慰而称道之也。
吁,二俊殁,寥寥且千载,其人不可得而见矣。
其文章所谓如朗月之垂空,重岩之积秀者,固自若也,耳目可无所见闻乎!
其载于《文选》诸书中者亦多,即而熟读之,其词深而雅,其意博而显,远超枚、马,高蹑王、刘,百代之文宗也。
每以未见其全集为恨,闻之乡老曰:「士衡有集十卷,以《文赋》为首;
士龙集十卷,以《逸民赋》为首」。
虽知之,求之未遂。
偶因乏使承云间民社之寄。
二俊,云间人也,拜命之日,良慰于中,谓平素愿见而不可得者,遂于此行矣。
到官之初,首见遗像于吏舍之旁,尘埃漫污,暧昧殊甚,大非所以揭虔妥灵之本意。
即日辟县学之东偏建祠宇,奉以迁焉。
邦人观瞻,无不欢喜称叹。
因访其遗文于乡曲,得《士衡集》十卷于新淮西抚干林君,其首篇冠以《文赋》,《士龙集》十卷则无之。
明年,移书故人秘书郎钟君,得之于册府,首篇《逸民赋》,悉如所闻。
亟缮写命工锓之木以行,目曰《晋二俊文集》。
二俊之文,自晋历隋、唐,更五代,迄于我宋,又二百四十余年,湮没不彰,今焉恍如揭日月于云雾之上,震雷霆于久息之中,焜耀云间
云间学士大夫宗之仰之有余师矣,二俊之名不朽矣,民瞻之欲遂矣。
明年书成,谨述于篇首。
庆元庚申仲春既望信安徐民瞻述。
按:《陆机集》附录,中华书局一九八二年校点本。
十议下 其三 议本政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八
臣窃以朝廷天下之大本也,政事法度于是乎出,故中书进拟,门下审駮,尚书奉行,皆所以宣布天子之命令,使四方禀承焉。
政出于一则朝廷尊而天下安,政出于二三则朝廷卑而天下危。
天下之安危,系于朝廷之尊卑;
而朝廷之尊卑,系于宰相之贤否,与夫人主听任之重轻,其可忽乎?
唐至文宗之朝,可谓衰弱矣。
武宗既立,得一李德裕相之,而威令遂振,何哉?
德裕知所本故也。
其初为相,即上言曰:「宰相非其人,当亟废罢,至天下之政,则不可不归中书」。
武宗听之,号令纪纲,咸自己出,故能削平僭伪,号为中兴
然则艰难多事之秋,所以出政者尤不可以不一也。
自崇、观以来,政出多门,阉宦、恩倖、女谒皆得以干与朝政,所谓宰相者保身固宠,不敢以为言,遂失其职。
法度废弛,驯致靖康之祸,非一朝一夕之积也。
臣愚诚愿陛下深思天下安危之本,察德裕之言而法武宗之信任,监崇、观之失,以刷靖康之大耻,宗社生灵不胜幸甚。
迂论七 其八 论人主之刚明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六、《梁溪集》卷一五一
人君不患乎太刚,而常患乎柔而不断。
太刚者不能无过举,然不失为贤君;
柔而不断,则遂有昏乱之渐。
盖刚者多明,柔者常暗。
明、暗者,贤君、庸主之所以分也。
汉宣帝励精为治,信赏必罚,综覈名实,不能无过举,然卒为贤君者,刚故也。
至元帝则优柔不断,孝宣之业衰焉。
唐宣宗精于听断,以察为明,无复仁恩之意,不能无过举,然卒为贤君者,刚故也。
文宗则仁柔少断,以致甘露之祸。
元帝宽宏善下,出于恭俭,号令温雅,有古风烈,然有一萧望之,卒信谗使自杀,至委用弘恭、石显,则胶固而不移,此孝宣之业所以衰,而汉之纪纲遂至不振,岂非以其柔而暗故欤?
文宗恭俭儒雅,出于天性,慨然慕太宗之治,太和政事号为清明,然任一宋申锡,卒为阉宦所诬而斥之,至委用李训、郑注,则一意而不疑,此甘露之事所以祸及忠良,不胜其冤,而亦饮恨而没,岂非以其柔而暗故欤?
夫人君取象于天,则以刚为德也;
取象于日,则以明为德也。
体刚明之德,而刚不至于暴,明不至于察,虽古圣帝明王,何以加此?
至于刚明而不能无过举,犹为中材之君。
若夫刚挠而为柔,明易而为暗,则失其所以为君之德矣,虽欲建功立事,追踪古人,恶可得哉。
朋党论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二、《梁溪集》卷一四三
君子小人得位而立人之朝,则必各引其类以自助,此朋党之所由兴也。
然而君子之类以道义亲,小人之类以势利合。
君子为国,正直而不挠;
小人为身,奸谀而取容。
其判若白黑然,顾人主勿之察耳。
自古人主知朋党之为患,而不知所以致此者,在君而不在臣。
何哉?
人主之所以处己者,其刚足以决柔,其明足以照奸,其诚足以兴善,其中正足以观天下,则君子进而小人退,所谓朋党者盖无有也。
迨夫刚不足决而优柔不断,明不足照而昏蔽可欺,诚不足与而有二三之德,中正不足劝而有偏陂之心,然后君子小人混淆杂揉,引类以相排,君子既指小人以为朋党,小人亦指君子以为朋党,人主苟惑而弗察,退君子而进小人,则祸乱阶矣。
请借古以明之。
方尧之时,其所进用者,皋陶、稷、契之徒也,其所窜殛者,共、鲧、驩兜之徒也。
方成周之时,其所辅相者,周、召之徒也,其所流放者,管、蔡之徒也。
岂有朋党之患哉?
汉之末,其君若桓帝者,昏蔽可欺,是以奸邪擅朝,磐固交错,指一时名节忠义之士以为朋党,而党锢之狱兴,汉因以亡。
唐之末,其君若文宗者,优柔不断,是以牛、李之徒,结为死党,一时正士不附己者悉排斥之,󲦤绅罹祸几四十年,唐因以衰。
由是观之,朋党之说不出于尧舜、成周之时,而出于汉、唐之末,槩可见矣。
人主欲无朋党之患,莫如自治。
刚也、明也、诚也、中正也,皆自治之道也。
《易》曰:夬,决也,刚决柔也。
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欲无朋党,非明可乎?
《诗》曰:「太平之君子,至诚乐与,贤者共之」。
所谓诚也。
《洪范》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无党无偏,王道平平」。
所谓中正也。
率是道以照临百官,而君子不进,小人不退,士大夫不环植而散群,未之闻也。
不能自治而欲分别朋党之是非,譬犹烛鉴不明而欲辨妍媸,权衡不设而欲揣轻重,盖亦难矣。
故曰「破河北贼易,破此朋党难」,非虚语也。
作《朋党论》。
释疑1119年6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八、《梁溪集》卷一五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宣和改元夏六月京师大水,自都城之西,渺如江湖,不见涯涘。
踰汴堤,循顾子门以及北郊;
辟雍,荡玉津园以及藉田。
漂溺庐舍人畜,不可胜计。
于是诸门悉上藉新城以为固,独东方门南界汴堤北距夷门,山水所不及,而去都城十馀里,决汴渠灌田野间以杀水势,于是漕运不通,而畿甸悉罹水患矣。
先是,暴雨有异物,形如龙蛇,自雨中降,获而杀之,识者以为水祥,已而果然。
予时备员左史,心独异之。
窃观主上降诏遣使,所以忧劳者甚厚,在位者缘此必有发愤纳忠之人,乃寂不闻。
愚戆不能自已,因奏疏论列,大意以为祖宗都汴百有五十馀载,未尝少有变故。
今事起仓卒,迩远惊惧,诚大异也。
夫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因;
灾害未易弭,必有销伏之策。
宜寅畏天戒,招徕谠言,修祖宗故事,以慰天下之望。
且请因侍立许直前奏事,以尽区区所欲言者。
时十有三日也。
疏奏,屏息以俟,而是日无命。
翌旦造朝,侍立如常仪
既而宰执奏事,班退,传旨閤门令先退,不复得对。
因上章待罪,遂有沙阳之谪。
客有献疑者曰:「有官守,有言责。
子以记注为职,无言责而论事,非侵官乎」?
予应之曰:「古之为臣者,皆可以有言于君。
故有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近臣尽规之义。
后世官守言责既分,则独执政大臣、侍从论思献纳之官,与夫任台谏之职者可以言天下事。
左右史虽卑,然日侍天子清光,以记言动,居两省、缀侍从末班,遇所当论者论之,乃其职也,曷为侵官?
唐魏谟右补阙起居舍人文宗谓之曰:『事有不当,毋嫌论奏』。
对:『臣顷为谏官,故得有所陈;
今则记言动,不敢侵官』。
帝曰:『两省属皆可议朝廷事,而毋辞也』。
祖宗之制,虽馆职许论事,况左右史乎?
冯京、范仲淹皆以左右史论事罢去,唐介、文彦博相与廷辩,则蔡襄直前论之,以所论不当为罪则有矣,未闻以侵官为罪也。
子曷不责今之不言而旷官者,顾乃责我以侵官也」?
客曰:「然则近世任此职,曷为无论事者」?
予应之曰:「左右史侍从一间耳,幸而不以罪去,给札召试,则进居侍从之列。
今人以得侍从为荣,故例为循默以俟迁耳」。
客曰:「然则吾子何不为之?
意有所蓄,姑俟他日未晚也」。
予应之曰:「是何言与!
人臣以利为心者,可与事君也乎哉?
贪位慕禄,遇事循默而不敢言,非以利为心欤?
以利为心,则亦无所不至矣。
且士气不振久矣,在下者惟知爵禄之可贵,而决性命之情以争之;
在上者惟知以爵禄足以笼天下之士,而视外廷之臣蔑如也。
予为此惧,窃不自量,欲以区区之身而救一时之弊,岂苟然哉!
况夫以左右史为未可言,而必待侍从
侍从为未可言,而必待执政
执政为未可言,而必待宰相
宰相为未可言,而又必待其时,则果何时而可以言耶?
此特保富贵、为妻孥计者之论耳,未可与语以道事君之说也」。
客曰:「当其可之时,故言于可言之时则从,言于不可言之时则凶。
今子之言时乎」?
予应之曰:「当其可者当夫事之可者也,当夫事之可则为时,故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
如必待其时之可,则龙逢、比干之徒当为罪人矣。
昔之君子于邦有道则危言危行,故鲠直之论必陈于圣明之主,而防患之说必出于治安之世。
禹之戒舜,以『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
太保之训武王,以『不矜细行,终累大德』。
帝舜武王,而其臣之所告者若此,何哉?
爱君之诚深,则纳君之言切故也」。
客曰:「子之职当言而时可言,则吾既得闻命矣。
敢问子之言曰:『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因;
灾害未易弭,必有销伏之策』。
夫灾异之说起于汉儒,今子之言若是,揆于吾圣人之学,得无戾乎」?
予应之曰:「昔高宗有雉雊之异,而祖己训王以『先格王正厥事』。
王遇旱暵之灾,侧身修行而王化复行。
孔子作《春秋》,于灾异必书,所以谨天戒也。
汉儒乃附会而为之说,牵合穿凿,使人难信,此所以得罪于圣人。
若夫灾而惧,正厥事以谨天戒,乃吾圣人之旨也,何戾之有」?
客曰:「借使子得请而直前,则所论者将何为」?
予应之曰:「孟子不云乎:一正君而国定矣。
所谓正者,岂事事而为之哉?
特在夫心术之间耳。
兹事体大,未可以立谈判也」。
客愕然曰:「曩也我有疑于子,今闻子之言,涣然冰释矣」。
因叙其语,以为《释疑》。
宰相等上尊号表 吴越 · 裴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九十九
光庭等言。臣闻惟天为大。
圣人合其德。知微其神。
至人契其道。德应者天锡其命。
道尊者帝受其名。伏惟陛下克享天心。
诞承丕命。仁育万类。
道光四表。功业见乎变。
祯符应乎时。往者国步多艰。
克清内难。皇天眷祐。
受命文宗。允协圣谟。
肇修人纪。不易日月。
再造乾坤。此陛下之神武也。
若乃钦明上古。允恭克让。
缀学设教。定礼创历。
章施五采。克谐八音。
缉熙之教成。肃雍之德备。
此陛下之圣文也。若郊祀天地。
文之经也。敬事神祗。
文之德也。柔远能迩。
文之化也。登封告成。
文之表也。非大圣则不能合其典谟。
非至神则不能制其通变。故功成者不可不表。
德至者不可不崇。是以百辟禺望。
三灵乃眷。将谓鸿名尚阙。
大典未敷。臣等昧死上尊号为开元圣文神武皇帝
陛下将以首出千古。表正万邦。
伏愿守神器之至公。违鸣谦之小节。
微名不可以深拒。大典不可以固违。
则乃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
凡在含生。不胜大庆。
臣等区区。敢以固请。